77岁的郭翼青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已经过了古稀之年的她看淡了生死，她甚至有些渴望死亡的降临，也许她能够再次见到她的丈夫——程潜。脑子里想着曾经的点点滴滴，郭翼青心中一阵阵的欢喜。

被包办的爱情

民国风云动乱，这种时期最容易出现“传奇”，才子佳人的故事在民国时期已经不受欢迎。鸳鸯蝴蝶派在报纸上连载的上海交际花的爱情故事，校园传奇风云才令民国百姓心神向往。

虽然民国时期人们的思想因为受到西方思潮的冲击，那一代的青年纷纷站在街头振臂狂欢着思想的启蒙，但是很多书香门第的家庭的女孩子还是不得不接受父母所安排的婚事。易卜生的《娜拉出走》只是让人觉醒，却并没有能够给予一条真正可行的出路。

17岁的少女郭翼青在汕头最好的酒楼等待，脸上隐约有些期待又带点怅恨，母亲一直陪伴左右，寸步不离。郭翼青清晨就被母亲叫醒，梳妆打扮，但她心中懒怠，作为上过学、有新思想的女青年，她有些排斥相亲这种事情。但是这回父母态度都很强硬，她也不好推辞。

郭翼青虽然早就从母亲口中得知要和她相亲的男人的基本信息，对于他的年纪有些嗤之以鼻，觉得肯定是父母与她开玩笑，不过还是很期待这样一个人。郭翼青在学校的时候没少和同学一起看鸳鸯蝴蝶派的小说，对于军官什么的有些少女旖旎。

广东的太阳难得如此温和，郭翼青也渐渐放下心中的怪想，既来之则安之。楼道里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位稳重儒雅、穿一身笔挺军装的人推门而入，郭翼青打眼一看，这不是登过报纸的国民党将军——程潜嘛！郭翼青一阵激动，难道和她相亲的人是他吗？

郭翼青有些不敢抬头看程潜，心里想着报纸上所写的丰功伟绩：程潜，军事天才，未及弱冠就以优异成绩考中秀才，后进入湖南武备学堂，弃笔从戎，一心要为重新建设一个中国做出属于自己的贡献。前不久就已经是第一战区司令长了。郭翼青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

程潜彬彬有礼简单地和郭翼青母亲问好，双方坐齐，程潜不动声色地端详着郭翼青，身材窈窕，肤白貌美，在广东这片土地也是不多见的佳人。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她，上次在舞会上就见过，小姑娘的追求者都快排到大门口了，但是她一点也不为所动。

程潜之所以会同意此次相亲也是因为部下执意安排，他之前有三个妻子，但是因为战乱都早亡了，家中又有孩子，没有一个女人操持也确实不像一个家。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小妮子。

程潜本就有很深的生活阅历，加上是秀才出身，谈吐儒雅，常年在军中生活，身材保持得很好，17岁的郭翼青一下子就对程潜有些意思。程潜不动声色，在吃完这餐饭后，第二天就备上聘礼到郭家提亲了。

先婚后爱

程潜的果决让郭翼青有些措手不及，她还想着多了解一番才确定心意才好，但是父母这回却怎么也不肯让她多想，敲定了时间就让她穿上嫁衣到程潜在汕头的府邸。

郭翼青一个人坐在婚房中心里有些慌乱，但她并不是一个没有想法的女孩，很快她就定下心神，等待着程潜的到来。程潜推门走进来，看见自己的小娇妻站在窗口出神，郭翼青听见声音有一刹那慌了阵脚，但是深吸了一口气：“嗯，还不知道要怎么称呼才好，你会尊重我的意见吗？”

“自然，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会尊重你的意见，以后我们可是要生活一辈子的人。”程潜笑着回答郭翼青的问题。

“我想继续学习，不知道你同意吗？”郭翼青谨慎地提问，“当然没有问题，学识是一个人的基础，我的妻子应该要多读书。”程潜爽朗答应。外间各种小报猜测这段老少恋一定鸡飞狗跳，郭翼青一定无法忍受程潜的无趣，甚至可能会有出轨还不一定，但是他们都想不到二人这段包办的婚姻是异常的幸福。

婚后二人的夫妻生活十分融洽，程潜是一个十分有情趣的男人，自己这位小太太不仅长得好看而且很有主意，程潜的日常生活增加了很多乐趣。程潜每次从军营回来都会在街上给郭翼青带一朵粉色的玫瑰，有的时候是一点小零嘴，有的时候是一份小礼物，这些都让郭翼青开心不已。

程潜甚至还考虑到郭翼青的经济问题，经常会多给郭翼青一些零用钱，因为有一次保护郭翼青的下属说太太总会将身上的零钱给街头的老乞丐。程潜没说话只是温和地笑了一笑，此后程潜都会在郭翼青的包里多放一些零散的钞票。

在一段时间相处下来，郭翼青觉得自己很幸福，她似乎真的感受到小说中所说的爱情，程潜和她以前说话交流的男同学不一样，学校的男生总是有一种自以为是的感觉，说话间总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程潜就不一样，她能够感受到程潜带给她的无限的关爱，就算是很平常的小事，程潜也会耐着心听她一点一点讲完，这让郭翼青很感动，成为了二人三十年婚姻甜蜜的钥匙。

程潜对郭翼青以一种平等的姿态对待她，也呵护她，有空就陪伴她，时常也会给她制造点小浪漫，小惊喜。在相爱的三十年里，郭翼青为程潜怀孕16次之多，但郭翼青身体孱弱，而抗日战争、内战接连爆发，最后只有六个女儿存活下来。

程潜的军旅生涯因和国民政府之间的观念不一致而被其打压。程潜弃暗投明坚定地重新选择，在这段坎坷的岁月里，程潜在国民政府的诸多待遇也消失了，郭翼青就陪着程潜一起吃苦，她说程潜在哪她就在哪，他和她是一体的。

新中国成立之后，程潜已经是中共中央将领，郭翼青也在这漫长的战争岁月中成熟，成长为一名优秀的党员，程潜年龄大了，身体素质不如从前，不久，程潜就与世长辞了，结束了与郭翼青三十多年的夫妻岁月。

郭翼青一直陪伴着程潜走完最后一程，在后来接受中央报社的记者的采访的时候说：“我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他，我很幸福，从未后悔！”

1996年，郭翼青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笑着离开人世间，她的孩子们将她的骨灰与父亲程潜的合葬在八宝山公墓。

爱情，总是如此神奇，无所谓年龄，无所谓时间，只要相遇、相知、相爱便是永远，郭翼青和程潜二人的爱情满足了所有人对于爱情的向往，在不经意间成全了所有美好。这也许就是说不清的爱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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